李阳也不笨,他已经想到了,刘林此举是想要证实蜀王的此次反叛正与渤海有关,双方很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。这建康王薨逝的消息正是诱使蜀王大张旗鼓撕下“南诏国”伪装与朝廷对抗的诱因。李阳还是不能明白,刘林在信中说出渤海已经入侵又有何意?
刘林向着李阳拱手回道:“其实这渤海入侵与岭南王受挫两事都是属下捏造的。”
“长云这是何意?其实信中只要批露岭南王大军受挫便可,何必再提及渤海大军南下,这不助长了蜀王的气焰?让他们有等待下去的信心?”李阳说道。
“王爷,不点破渤海与蜀王的关系,不戳穿蜀王与岭南王甚至是渤海图谋大江以南的半壁江山的阴谋,蜀王怎么可能轻信何方降了湖州军?”刘林说道。
“那蜀王就是真信了,他误以为渤海真的出兵了,那他更不会轻易投降了。”李阳说着站起身来,缓缓的走到帅帐的门前,抬眼望着不远处的茫山。茫山脚下明威将军司马卫正带领着步营军马,换上长兵器,逐步往山上排查机关陷阱。朱神天领着骑弩兵与骑兵,在后随时准备应变。
“何方死前所说的话。属下已然断定了蜀王与渤海的关系。现在就算蜀王认为渤海出兵了,可远又救不了近火,只有岭南王地大军才是关键。湖州军一定要赶在岭南王大军抵达沧河之前,逼降蜀王。就算蜀王不投降,那蛮部四部落的土司,恐怕不会再跟着蜀王闹下去了,湖州军现在可是围堵在他们的家门口了。蜀王现在应该想着怎么突围了。而不是死守。”刘林也站起,边说边走近李阳的身边。
李阳是明白了,刘林其实真实的目的是想要让南蛮四部的人马与蜀王互相反目,让他们先从内部瓦解,现在就等待着消息了,强攻现在时机还不成熟,就算真能拿下茫寨。也会付出非常大地代价。到时候便会让岭南王捡了个大便宜。刘林在围困茫山的步营人马之后,集中布置了机动的骑弩兵与骑兵,应该就是为了及时的防止蜀王突围。
帅帐之外,两侧站立着四名湖州王的亲兵,湖州王让那几个亲兵远离了帅帐,帅帐的四周数十步之外,除了刘林与李阳,没有他人。
李阳这个时候问道:“长云,沧水一战中你没有任用司马卫。司马卫这个人臭脾气,他对你不服。你不用他我自然没有话说。可是你为何在茫寨之下。又如此重用司马卫,让他统领一万人马,负责向茫寨的主要推进?”
司马卫在沧水之战前,一直不服于刘林。现在李阳地言下之意是担心刘林会借机报复。不过他又看地不像,刘林不应该是如此气度的人啊,所以才会不避讳的直接与刘林挑明。
刘林听李阳的话,叹了一口气道:“王爷。军中众将士对您忠心耿耿。属下都能看见。属下在沧水调任司马将军的职务,也是迫于无奈。并非是出于他对属下的不服。而是担心他的脾气。湖州军当时实力不及蜀军,如果执行军令稍有偏差,定会影响到整个战局。所以属下才不顾得罪司马将军,让他留守,而属下认为朱将军更适合做突袭的猛将。”
李阳听着略微点了点头,刘林所说的也是合情合理,朱神天在沧水一战中与刘林的护卫严显使用都很好,完全是择其人之长技还使用。
“哈哈,长云,那你现在又为何如此重用于他了?”李阳问道。
“王爷,在收编降军地时候,司马将军又与属下产生龃龉之见地,属下一直得到王爷您地信任,王爷顾全大局当众表示支持收编降军,司马将军很难平息心中的不悦。这仅仅是属于这次重用他的原因之一。其二便是司马将军在众将军中,老成持重经验丰富,属下认为他很适合此次的大军推进的大规模指挥,步营人马包围茫山,战线拉的过长,没有一位整体指挥能力强的将领,恐怕很难及时阻止敌军地突围。朱将军领地骑兵部人马,只是机动的第二道防线。这些安排,全都是出于对湖州军全军将士安危负责地态度,并未有任何其它的想法。”
湖州王李阳转过身来,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,意味深长的笑了笑,像是对他的赞赏,更像是对他的重新认可。
刘林随着李阳一起走了出去,两人边走边聊,感觉这忙碌的大军之中,就他两人最为安逸,四名湖州王亲卫始终缀在不远处。
茫寨之中,湖州军派出的信使被纳苏、奥木等四位土司围在中间,蜀王的两名亲卫暂时也不敢带走信使。纳苏是这几位土司之中最为紧张的一个,这茫寨可是他部族的大本营,这里有他的族民,有他的家人。如果真的放火烧山,茫寨与寨中山上的所有人,都将会随着大火而灰飞烟灭。
“王爷,此人不能杀,湖州军要真的放火,茫寨就全完了……”纳苏土司对着蜀王说道。
“不杀,难道要我投降李阳不成?岭南王大军受阻,这里只有靠我们自己了。立即召集人马,准备突围。湖州军分散围山,本王亲率万余大军,又借地利之势,定能冲出包围罪圈。只要能冲出重围,找到岭南军或是回到成都府,这湖州军能奈我何?”蜀王把自己心中盘算的计划说了出来,另处伸手向两个亲卫士兵挥了挥手。
纳苏土司面部的表情已经凝滞下来,转过身去眼睛睛的看着两名军士拖走了湖州军信使。信使上山之前已经做好了可能受死的准备,就算他真的被杀,湖州王也会照应他的家人。不过他被拖走的时候,还是忍不住大声的骂了起来:“杀吧,你们都会给老子赔葬……其它三个南蛮部落也会遭到灭顶之灾……”
湖州军信使的大骂,令几位土司均显的坐立不安,除了茫部之外,其它三个南蛮部族的大本营此时可是非常的空虚。
竹楼外,站着纳苏土司的心腹茫部族兵的头目阿仆修,纳苏面向大门外的眼光此时已经转移到了阿仆修的身上。阿仆修的眼与纳苏土司的眼神在空中碰撞,阿仆修连忙躬低了身子,不敢再直视纳苏土司。
纳苏土司心中又气又急,气的是蜀王竟然不顾茫部全族人的安危,真要杀了那名信使,到时候与湖州军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了,白白失去了一次投诚湖州军与保全族人性命的大好时机。急的是这平时机灵的家伙,今年怎么这样的不合时宜的敬畏自己。当阿仆修的眼神再次偷偷看向纳苏的时候,纳苏土司对着阿仆修眨了眨眼睛,又向着刚刚被押走的湖州军信使方向打了个眼神。
阿仆修似乎明白了纳苏土司的意思,轻轻的向着纳苏点了点头,跟随押着信使的蜀王两个亲卫而去。
纳苏这又转向蜀王,走到坐在椅子上的蜀王身边,躬着腰说道:“王爷,不如暂时将湖州军信使收押……”
蜀王大怒,一掌拍在椅边的竹几上,竹几上的细竹编成的几面,被他一掌拍穿。这一掌用力过猛,蜀王忍不住一阵咳嗽,伸手去捂,掌心又有点点鲜红的血迹。
“你们难道想背叛本王?本王要杀湖州军信使,你们一个人再三阻挠,所为何意?”湖州王不顾刚才盛怒之下的再一次咳血,质问起纳苏阿克里、左江等土司。
四位这时都似乎反而放松子身体,四人目光聚到了起,相互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。南蛮金齿部土司左江靠在椅子上,向着斜坐在对面的蜀王李淳说道:“如要突围,就算成功,这茫寨之上的族人也无法逃离,我们南蛮其它三部大寨也危在旦夕。我们待来的将是湖州军的屠刀。既然王爷您不愿意听我们的劝告,就休要怪我们不得不将您拿下,押下山去,换取南蛮族人的安全。”
“这可都是你逼的……”纳苏土司话未说完,蜀王已经将另一侧竹几上的一个茶杯举起,摔在了地上,白色的陶瓷片飞溅开来,散落了一地。砸开的水渍处,留下了一摄泡开了的绿色茶叶。
三十名全副武装的湖州王亲卫军士,在一名归德朗将的带领下从竹楼的其它几个房间里冲出,冲出之时军士身上的佩刀均已出鞘,他们迅速的将四名土司围了起来,一把把白晃晃的钢刀,指向了他们。58xs8.com